【POI】A Cube and One More 一颗糖,再一颗糖
警告:部分情节三观不正,存在大量二设
提示:关于政治的部分请别认真……单纯是设定需要
合成人设定借鉴了《真实的人类》,但进行了一些调整以适合剧情
四年前。凤凰城。
饮酒。
第一定律:不得伤害本杰明·莱纳斯,或者目睹其遭受危险而袖手不管
对慈善机构的负责人打招呼,微笑。
第二定律:必须服从本杰明给予的命令,即使该命令与第一定律冲突
讲一个合乎场合的笑话,在笑声中向不远处的女市长举杯。
第三定律:在不违反第一、第二定律的情况下,要尽量保护自己的生存
跟碰了自己肩膀、热情地打招呼的企业家问好,回应其隐晦的问题,在对方要求明确回答的情况下,表达自己的难处,承诺未来的合作。
“莱纳斯先生?”
哈罗德转过身,本杰明的秘书看着它,露出关切的神情。“怎么了,琳达?”
“你感觉还好吗?”她压低声音问,“你的手在抖。”
它瞥了一眼,酒杯里的液体荡出一圈圈涟漪。“或许……喝得有点多。我出去走走。”
它分开人群,走出了会场。走廊尽头是消防楼梯,关上门,上下观察了一番,打出了电话。
“他还在里面,哈罗德。”理查德接起电话便道,这是今天第三个电话了。
它的喉咙发紧。“出什么事了?”
“肿瘤的位置有点问题,会多花些时间。”
“危险吗?”
“不会比之前预想的危险,有什么事我们会联系你的。晚宴怎么样?”
“还好。”它说,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冷淡之后补充道,“亚尔曼又问了公路的事,别的没什么问题。”
“你安抚住他了吧?”
“嗯。”它静了一刻,“手术结束了给我发短信。”
“好。”理查德在那边叹了口气。这委托也是第三次了。
哈罗德挂掉了电话。它没有回去,盛夏的晚上,空气温热潮湿,消防阶梯下的小巷有零散的路灯,外面的马路金灿灿的,车来车往。这个世界在稳定地运转着,没有人知道本杰明·莱纳斯正趴在某个无影灯下,脊柱露在空气里,病变的组织被柳叶刀从骨骼上割下。他们知道的是莱纳斯参加了今天的晚宴,如平时一样活泼而敏锐,和他们聊天、饮宴、谈判、密谋。他是个不错的副州长,灵活,虽然代价不会轻,但总能让你把事办成。
那么……如果本杰明死了。
如果那病变的组织偷偷转移了方位。如果它在他颅内扎根。如果它挤压他的大脑,压迫神经中枢,或者把他的脑子挤出枕骨大孔,让他停止呼吸……
哈罗德会变成什么样子?
如果它不知道该听从谁的命令,如果它不知道该保护谁,如果它失去了保护自己的理由——它该怎么存在?
一个合成人总能被回收,但它是本杰明一个人的,如果本杰明死了,它不会认另一个主人。它应该被清除。或许都不需要清除,它的程序会停止运作,因为已经失去了运作的理由。那么那是死吗?或许是吧。但是比起清除,它更怕那样的结果。像是缓慢的腐烂。
为什么本杰明不能一直活下去呢?那样它就不会废弃了。
晚宴还在继续,应酬还未停止,手机依然沉默着。
很久很久。
法律顾问办公室处在空前的忙碌中。中期选举失利之后,政党把注意力格外地放在了即将举行的听证会上。戴斯蒙德·休姆和雅各布·布莱特曼当然是主角,本杰明尽管只需对事件发生的部分进行陈述,但也有可能成为对方的轰炸对象,所以他们得准备好各种拆招。除此之外,这次的事件已经把不少目光吸引到了改革上面,如果幸运的话,他们可以借此增进人们对它的理解,为它破冰。
繁忙的工作意味着加班。哈罗德·芬奇可以在十分钟内解决的问题,伯戴特先生要用半个晚上才行,而他的住址还在河西,这就意味着他不会专门回家一趟,就为了四个小时的睡眠。事实上,哈罗德已经在办公室待了三天了。
今晚的工作已经完成,它对着被卷宗和纸质资料包围的电脑,假装拧眉苦思。电子脑里却翻出了戴斯蒙德和雅各布的资料,进行着对手分析。上班族的偷懒方式,在这里也没什么区别。同僚从对面的桌子后面起身,伸了个大懒腰,端起杯子出去接水了。它看了眼时间,十点四十,还得再装两个钟头,谁来让对面的克莱曼先生早点回家吧,它开始对这样的状态厌倦了。
“晚上有空吗?”
信息就是在这时发来的。这倒少见,虽然它注意到早期里瑟潜伏在四周调查过自己一阵子,但主动联系可真是屈指可数。不过看语气,好像也不是很紧急的事。
“有,十二点以后。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我得了个晚上参观国家动物园的机会,方便来吗?”
哈罗德先是张开了嘴,随后扬了扬眉。“听起来很不错,不过这个’机会’应该和打晕守门人没什么关系吧?”
“完全合法。十二点半,我在下参议院公园等你。”
“你方便来印第安人博物馆这边吗?我得加班,那边近一点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
克莱曼先生回来了,哦,又一杯黑咖啡,可怜人。时间是十点四十二,或许它有必要帮自己的同僚提高一点效率,免得他熬个通宵,顺便目睹伯戴特先生半夜出门。
当里瑟在博物馆外看到端着纸盒的芬奇时,他着实意外了一下。“甜甜圈?这么晚哪来的?”
“艺廊对面的咖啡店。这排没加料。”他指了指那些浇满糖浆闪闪发光的面包圈的对面,“他们一般开到早上五点,我同事经常去买。”
里瑟拿了一个,还是温热的。“冬天的奇迹。”他摇摇头,“说起来,这也是个不错的道具。”
芬奇不解地看着他。
“我们恐怕得变个装,你穿中码的制服可以吗?”
“可以。制服?”
约十分钟之后,他们来到了动物园北门。里瑟向守门人出示证件之后,他们大摇大摆地把车开了进去。
“冒充国家动物公园警察*,真是令人印象深刻。”芬奇拿过他的证件仔细查看,“IC卡,我想它不只是个出入证?”
“还是场馆的钥匙。”里瑟勾起唇角,侧头看了他一眼,“所有的。”
这次换芬奇惊奇了。“警察可没有这样的权限,你从来没说过自己还是个黑客。”
“你恐怕需要更多非电子资料的途径来了解我。”他眨了眨眼,停了车,“下来看看。”
* 不是开玩笑,真的有。为了保障国家动物园的安全,美国国会特别通过法令,设立了国家动物园警察署(the National Zoological Park Police,缩写为NZPP)。该警察署也是华盛顿特区内五个具有完全警察职权的警署之一,并与首都警察部、美国联邦公园警察局、州政府、首都警察局、联邦调查局以及国防部有着紧密的合作。
这是一片开放区域,园区晚上只有零零星星的荧光照明,车灯关了之后,它们也缓缓黯淡了下去。月光还算明朗,洒在模拟非洲环境的稀树草原上。周围看起来很平静,甚至让人怀疑这里是否真的存在别的生物。他们走到围栏外面,眼睛渐渐适应黑暗,树木的边缘逐渐清晰。
有风刮过。半人高的草叶趴伏了下去,发出沙沙声。就在这当口,草原上忽然划开一道暗色的影子,飞快地向西边延伸而去。
“那是只狼吗?”芬奇低声问。
“或许,这里面养着鬃狼。哦不,那是——”
暗影忽然停了下来,它有个小巧的头颅,扬起的时候露出了长长的颈子。
“一只羊?”芬奇道,“白色斑纹,这是只小林羚。”
里瑟瞟了他一眼,意识到他开启了人型百科的技能。更多的暗影在草叶间出现了,为首的羚羊听到声响,向更远的地方奔跃而去。很快,第二、第三只小林羚也放弃了隐蔽,甩开蹄子追了上去。它们踢踏着飞快地穿过草地,相互追逐着,光滑的后背在月光下划出道道银灰色的轨迹。然后一只羚羊猛地一跳,把它的同伴扑倒在地。它们嬉闹起来,敏捷如风,又灵动如水。这动静惊扰了别的动物,一群圆滚滚的生物跳着远离它们,跳跃时从草间露出老鼠似的头颅和小而健壮的肩膀。那是尤金袋鼠。它们就像一群被洒出来的弹力球,弹跳着去了不同的方向。有一个“弹力球”忽然改变了自己的轨迹,拼命地往回折返,在它后面,草叶分开了一道细长的裂痕,但那动物始终没有露出头来。尤金袋鼠被那动物追上了,竖起尖耳朵停在中间,周围的草地上出现了两道围绕着它逐渐缩小的弧形。它被包围了。
“那到底是什么?”芬奇眯起了眼,但就是他也没法从密密的草叶间看到后面的景象。
“它们应该没有捕食者在同一片区域才对。”里瑟低声道。
袋鼠瑟缩着,包围圈越来越紧,突然它一跃而起,一蹄子蹬在了包围者之一的脸上,冲了出去。那动物因此发出一声哀鸣,仰着头倒了下去。它有长长的吻,凑上前的同伴有着尖尖的耳朵,就像狐狸一样。里瑟忽然笑了一声:“哦,鬃狼。”
未被攻击的鬃狼低头拱着自己的同伴,后者翻转而起,抖了抖自己的耳朵。后颈上的毛炸着,很是恼火的样子。
“它们并不想吃它,只是在欺负它而已。”芬奇道。
“园中恶霸。”里瑟道。
“它们善于捕捉野鼠,不过动物园可不能提供那些容易携带细菌的动物,袋鼠就遭了秧。”芬奇勾起唇角,“不过它也没吃太大亏。”
“猎豹在另一边,去看看吗?”
芬奇愉快地点点头:“我查到顺着这个方向下去是亚洲馆,或许我们也可顺道一去。”
“当然。还有大熊猫,不过它们这会儿应该在内馆休息。”
“它们是很有趣,尤其是做字谜练习的时候。在我们刚来的时候,史密尼森学会*安排过一次参观,不过他们同时还邀请了一个小学的学生,所以好位置都让留给他们了。”
他们等了很久才看到了南非猎豹的匆匆一瞥,不过亚洲馆的云豹弥补了这种遗憾。渔猫捕食的迅猛动作让他们惊喜了一会儿,但很快被黑漆漆的懒熊吸引了过去。懒熊噗噗噗地拍击着白蚁的巢穴,而当它开始吸食那些虫子时,那响亮的声音让两人都暗笑起来。小熊猫摆着蓬松的尾巴从树上窜下,啃着竹子,偶尔发出哨子似的一声吱叫,和树上的同伴交流。他们没有看到熊猫,这让人有点沮丧,不过那些珍贵的动物确实该得到一个香甜的囫囵觉。把车开到中部,美洲区只有灰狼露了面,但那亮相可足够精彩,以至于走到小型哺乳动物馆时,他们还在聊着那一对对闪亮的绿眼睛和混着呜咽的嚎叫。这边耳廓狐和黑足鼬都可爱得让人心花怒放,但他们在长相特别的裸鼹鼠前面待得最久。这动物看了恐怕要让人做噩梦,但简介却述明了它的不凡:极低的代谢率,体温调节功能,癌症发病率低,繁殖期能延长到死前,甚至能在没有氧气的环境生存一段时间。它与人类基因的DNA有80%到93%相同,有科学家认为它特别的基因可以运用到人体身上。
“活到200岁和长成这个样子……”里瑟皱起了脸。
“它有些特征和人类还真挺像。”芬奇毫不留情地指出,“不过还是更像斯芬克斯猫一点。”
“饶了我们吧,芬奇,裸露的皮肤不适合所有动物。”
“裸鼹鼠说不定有同样的想法。”芬奇挑眉看着他笑道,“如果它能看到我们会怎么评价?’他们的耳朵,居然是半圆的,真是太恐怖了。他们还没有尾巴!难怪他们得直起上半身,真是可怜’。”
他诙谐的表现让里瑟笑出了声。“好吧,我承认自己的说法太傲慢了。”他望向笼子里皮肤皱皱巴巴的生物,“它们生为如此。”
“是啊。”
里瑟望了他一眼。他们只开了必要的灯,以免惊扰那些夜行动物。昏黄的光线从身后斜照下来,芬奇的面孔本该藏在阴影里,却被玻璃上反射的微光映亮了一小片。这光线稀薄暧昧,让他的轮廓有些模糊,但那双淡蓝的眸子,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。芬奇一手贴在玻璃上,从自己的影子里去看那怪异的动物。他的表情让里瑟看不懂,但是那半垂的淡色睫毛好像带着些低落的情绪。
里瑟伸出手,拢在他手背上。芬奇惊异地扭头看他,他把他的手握住了,指尖按在他微凉的手心。“但是我们不一样,”里瑟看着他道,“我们可以选择,改变……进化。”
他们的视线在空气中温柔地相会,望进彼此的眼睛,一切都变得坦然。
“几十亿年的进化不就是这个目的吗?难道我们不是这个星球的意志,每一次飞跃都是为了更大的自由,为了得到选择的机会、为了凭自己的意志来发展吗?”
芬奇回握住了他的手:“我们……离开了水。然后是丛林。然后是农地。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这个星球,去开拓更远的疆界。所以我想你是对的,里瑟先生。”合成人好像要微笑,却被一种沉醉削弱了唇边的弧度。那沉醉是属于他的。里瑟感到自己的头脑陷入了一种真空,一切思绪都难以触及,只有……感受,静谧的,搅动他心海的感受。
月下海面深沉,浪花懒懒地拍打在岸边。有什么东西——庞大而无形的生物,在海面下巡游。你看不到那惊人的身躯,看不到它搅动的漩涡,但是那轻微的震动,那不同寻常的潮声,都在告诉你它的存在。
芬奇的手轻轻松开了。“你看到印章了吗?”合成人问。
里瑟还在之前的感觉里,有些头昏脑涨:“什么?”
“场馆的印章。我们盖了一路过来的,忘了吗?”芬奇抽出了手,拿出两张卡片,那上面盖满了各种颜色的戳记。
哦,从亚洲馆拿到的明信片。
“大概在出口那里吧。”他说,看着小个子男人径自走了去,在盒子里挑选了起来。
“你还是要橙色的吗?”芬奇问。
里瑟走到他对面,胳膊肘支在柜台上看他。
“蓝色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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