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POI】吕贝扎,从二六年到—— (苯酚苯,其他) 第二章P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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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P是苯酚。

第二章

00

两年前。

自那脚步声从走廊那头响起,William就听出了它主人的身份。紧接着,Benjamin出现在铁笼外,警察为他打开栅门。

Benjamin走了进来,望向William的一瞬间,他脸色微变。“你们打过他?”他用冷酷的眼神看向警察。

“不,我们抓到他时——”

“请别说抓到’,先生,”跟在Benjamin身后的律师Richard道,“你们只是在现场附近’发现’了他。”

“你们遇到他时怎么样?”Benjamin打断了律师的话。

“他已经扭到脚了,是我们给他请的医生。”警察没好气地解释道。

“扭伤,”Ben一字一句地重复,“严重到需要打石膏?”

“他说他需要治疗,我们就找医生来——你有必要这样针对我吗?”年轻的警员气恼地说。

“就靠你们警局的法医吗?那家伙多久没有碰过活人了?还是什么街边拖来的赤脚医生?”

“Ben.” William第一次开口,像是乞求。Benjamin怔了一下,瞪了警员一眼,走进了囚室。

警员还想说什么,被律师拉走了。“好了,小子,你需要冷静一下。”

待他们走远了,Ben才再次打量自己的弟弟:不知是否是麻醉未消的影响,William显得迷茫,平时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此时变得蓬乱,而在苍白的面色衬托下,他因惊惶突出的双眼看来令人心惊。

尽管接到电话后就马上赶来,Ben还是觉得自己来晚了。

“Ben.” William又叫了一次,这次紧张的影响少了些,但他的目光依然写着不安,像是做错了事那样。

“没事了,Wiliiam,我在这。”Ben俯身与他对视,“我们会解决这件事。”

他弟弟生硬地点了点头,僵硬的上身放松了些。Ben轻握了下他的肩膀,蹲下身来:“脚腕——真的只是扭了吗?”

William摇了摇头,在他要碰那石膏时瑟缩了一下。“跟腱断裂。”他用气声哆嗦着说。Ben怔住了,看到弟弟胆怯的神情,他勉力平静下来说:“我会叫医生来,警方不能干预你的治疗。”

“不。”

“William。”

“没用了。”William轻声说,“太晚了。”

“你又不是医生。”Ben哄道。

“他已经帮我接过了,诊所的医生。”

“诊所?”Ben用口型拼出这个词,眼里燃着难以置信的怒火,“他们知道你是舞团的男首席,却叫一个诊所大夫来开刀?”他不觉扬高声调,尾音因为愤怒而颤抖,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那会儿我还能走*,我还能走,所以他们觉得不是大问题。”William道,“够了,Ben,别再问我这些……”

Ben眼里的怒火被疼惜浇灭,点点头道:“好。”他站起身,坐到了William身侧,“你之后有没有再跟他们交谈?”

“没有,跟你打完电话之后就再没有过。”

“很好,很好。把这些都交给律师吧。Richard是家族的顾问,不能代你出庭,但我们会找个和他一样好的辩护士。”

“对不起,Ben。”

“这不是你的错,William。你被吓坏了。”

“不,Ben——我就是凶手!是我杀了——”

Ben抬起手,笼住他的耳朵:“你太累了,Will,这帮条子就等着人来顶罪,你不能让他们得逞。不,她们九个和你无关,我们会证明这一点。你需要的就是镇定下来,睡一觉。我会让他们换新的寝具进来。”

William微微闭上眼,顺从地点了点头。Ben在他额上吻了吻,站起身叫警员来开门。

“但是Ben, 我已经对他们认罪了,Ben,”他弟弟在身后道,“我很抱歉。”

Benjamin闭了闭眼,痛苦像闪电一样从他脸上闪过。然后他说:“别想它了,Will。”


01

John马上直起身,做出候门的姿态,但他知道自己已经烧红了脸。那人走到灯光下,是Locke,他顺着走廊走过来,没等John阻止,就已经从他的脸色看出了问题,比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
治安官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,只是有些尴尬。他看了看紧闭的实木门,对John比了个过来的手势,自己先往楼下走去了。

John马上跟了过去。


“你上去做什么?”Locke把苏打水递过去,喝了一口自己的“家酿”啤酒。

啤酒不如烈酒利润大,没必要走私,俱乐部就买些麦芽提取物发酵了卖。这种东西只要加上一定比例的水,就会自己发酵成啤酒。而麦芽提取物本身不含酒精,所以其买卖不违反禁酒令。

John有意迟疑了一下,然后叹气道:“我——我就是想去问问,如果你不马上回来的话,警队由谁打理。”

比起被报告偷窥黑帮Boss和他亲兄弟亲热,一个警员宁愿给自己的上司献上一个把柄。Locke笑了:“真看不出来你在乎职位。”

John瞥了他一眼,略显失落道:“早知道就不去了,偏偏还被你撞上了。”

“好啦,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。”Locke拍拍他的后背。

“Locke太太好些了吗?”

“摔倒时撞到了头,晕过去了。送到医院没多久就醒了,那会儿医生都没到呢。”治安官笑了笑,“检查后说没什么大碍,虚惊一场。”

“那就好。有些疾病开始的症状并不严重,但——”他卡在了中间,眨了眨眼,吞咽了一下,然后才用干哑的声音道,“呃,谨慎总是最好的。”

“嗯。”Locke看看他,一时无言。

“咳,关于你看到的,”片刻后治安官道,“别太在意那事。”

John一愣,诧异地望向他。

“他们这样……很久了吗?”

Locke点点头。“没人在乎。

“而且要我说……这其实也不错。”


Harold醒了过来。Ben倚在他怀里,好像还睡着。他看着他,触摸他的脖颈和胸口——被淡色体毛覆盖的胸口。他轻轻拨弄那些细毛,顺着肋骨中轴滑下去,停在Ben的腹部。他弟弟一直比他结实,拥抱的时候,会感觉到有弹性的压力。Harold轻轻捧起他的一只手,Benjamin的手温热汗湿,粗糙而厚实,食指侧面有一层厚茧,那是使用枪械和刀具的结果。他指尖比Harold的要硬,骨节粗大,这源于他学柔道时对抓握的训练。Benjamin可以徒手扼死一个人,直到对方咽气双臂都不会颤抖。普通人看不出他有那样的体能,而这只是他们低估他的内容之一。Harold轻轻扣住了那只手,像是一种保证,束缚,或者……控制。他想没有多少人能像他一样影响Benjamin,但即使如此,Ben依然是个格外独立的灵魂。

Ben靠在Harold臂上,叫后者带着旧伤的后背一阵阵发紧,却也没有挪开。他们的汗早就干了,只是贴着彼此的部分还热乎乎地黏着。Harold把下身退开了一点,湿黏的汗液露在空气里,Ben醒了。

“几点了?”他平躺过去,半个身子挂在沙发外面,靠外的腿横过来搭在Harold身上。

“差一刻钟十点。”

“嗯。”他转过身把脸贴在他手臂外侧,“那群老少爷们儿该喝高了。”

“有Sawyer看着,他们喝到酒精中毒都不是问题。”他玩着弟弟的头发。

Benjamin抱着他的胸口蹭了一会儿,道:“我一会儿下去看看。”

Harold抚着他的后背,应了一声。

“Riley你打算怎么安排?”Ben忽然问。

Harold的动作顿了一下,“我打算交给Locke决定。你有什么想法?”

Ben抬起上身,支着脑袋对他道:“我打算和他聊聊。”

Harold眯了眯眼:“那么他确实有用。”

Ben勾起唇:“这小子下手重起来连Sayid都比不过,六年前就是这样,现在听Locke说起来,好像还要厉害些。”

他兄长想了想:“你问过Hobbes了吗?”

“总得他自己先愿意。”

Harold沉吟片刻。“听起来没什么问题。”

Ben躺下来枕在他胳膊上,满意地蹭了蹭。他的手指本在对方背上游走,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。Benjamin伸手拉他,他把它握紧,然后忽然反应过来似的放松了力道。他知道Ben在看自己,视线却落在他们拉着的手上。最后他收回目光,在对方唇上一吻:“去看他们吧,Boss。”


“我和Ben的磨合并不顺利。如果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,我到任的时候他们刚和另一个家族开战。Widmore和Finus两家原来是大体平分天下的,但Finus家的Boss去世后,代理Boss——也是他们的叔父——被Widmore家暗杀,就这么开启了一场战争。我试图削弱他们,坐收渔翁之利,但Benjamin发现了我的意图,反而让我们互相掣肘。那会儿我和Ben恨不能杀光对方的所有人马,最后Harold出手调解,才免于一场恶战。你可能听说过Ben的事?他14岁就杀过人,天生就适合黑帮的角色,但那会儿比起Harold差了点火候。他们和我达成了协议,后来Widmore家落败,吕贝扎市便归于Finus家族,Finus家归于他们两人。”

“两人?”

“哦,现在不是了,现在家族属于Ben,那是大概三四年前发生的变化。”

“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
“不清楚。或许是为了更长远的打算?把黑白两道的生意分开经营……有时更为安全。”Locke沉吟片刻,“像他们那样经历的人,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。”

Riley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他,他便继续解释:“Widmore和Finus两家的梁子很早就结下了,开战是最后的爆发。今天的和解就像开战前几年的他们两家,Widmore占优,Finus只能割地求和。在那之前Widmore的人甚至打进了Finus在郊外的宅邸,那会儿只有他们兄弟三个住着。按理来说黑帮开战是不能对孩子下手的,但他们还是在那开枪了。” Locke摊了摊手,“谁能忘记这种事?”

“绝不能。”John道。

“是啊。如果他们是意大利人,别的家族早就群起而攻了,但他们不是,所以最后还是按势力分割地盘。”

“真是血海深仇了。所以后来他们就摧毁了Widmore家?”

“哦,没有。我得说Charles Widmore真算得上是个人物,从吕贝扎离开时一个手下都没有,后来却在迈阿密海滩夺下了一块地盘。”

“一直到现在?”

“一直到现在。”治安官摇摇头,有些唏嘘。

他们静了一会儿,Locke道:“你知道Sawyer,是吧?”

那个金发马尾男,称他为“手帕先生的弟弟”的那位。“他是俱乐部的经理。”

“不错,他也是Finus家的几个角头之一。”

“你当真?”

Locke笑了:“乍一看确实不像。不过这样你就惊讶的话,建筑工地的Sayid——”

“也是个角头?”John挑眉道。

“不,他是家族的杀手。不过他和普通的杀手不同,有些连Ben都不能打破的原则。”

John回想着那异乡人的面孔,深色皮肤和冷酷的黑眼睛,不可思议地摇摇头:“他们是怎么说服他的?”

“他的哥嫂是偷渡者,Finus家帮他们拿到了合法证明。”Locke看看他,“一份证件逼死七尺男儿啊。”

John感慨地摇头。“说起来,我听说前段时间调查局的人来过。”他停顿了一下来观察Locke的表情,后者挑起一边眉,谨慎地回望过来,“我们是不是该小心点?”

Locke收回了目光:“哦,那和我们的事无关。他们来只是因为有人失踪了——他们的一个探员。”

“就在这?我以为Ben知道市里的所有事呢。”

治安官的面孔就像戴上了一副面具:“这事和Ben无关。”然后略为缓和了些,“那人大概是被纽约的帮派追杀的,他们不方便在自己的地盘动手,就闹到这里来。”

“Ben容忍他们这么做?”

“那是帮派自己的事。调查局知道,所以很快结束了调查。”Locke放下杯子,“而那家伙——哼,大概就趁乱逃走了。”

“也对,如果纽约黑帮以为他死了,他也就可以摆脱追杀了。”John又要了一杯苏打水,假装无意问,“那家伙叫什么?”

“Mark Snow,看照片像是个聪明人。”


02

酒是什么样的味道?

波本是清淡却芳香,苏格兰威士忌是呛鼻却浓厚,伏特加是水一样淡却烧到胃里,啤酒是混着微酸泡沫的新鲜麦香。你想到它们,为之流出口水,挑起埋在心里的瘾头——让你坐立不安,无论如何就是想喝一杯的冲动——不是因为它们的味道

而是感觉。

从唇舌烧到胃里的火烫,遍布全身的暖意,不知不觉放松的身体,变得不那么要紧的现实。是那种微微漂浮于地面的感受,那种一切都变得易于掌握的得意,那种突然变得豪气万丈又忽然柔肠百结的情动。你用美酒把这感觉叠加,不知什么时候你都不知道嘴里的是伏特加还是威士忌,是葡萄酒还是雪莉酒,你只是在堆叠那种感受——让你飘到半空,让你掌握全球,让你在记忆和现实中驰骋而不担忧,在故人眼前坦诚而不犹疑的感受。你可以去问,去想,去渴望,去追求——你不担心任何失败,不担心任何的拒绝,你觉得一切都会顺利,一切都应该顺遂心意,如果有人阻止——阻止?阻止无所不能的你?那是怎样的愚勇。

所以饮酒真是太愉快了。醉酒,尤其如此。为什么要禁酒、去拒绝这样的美好?或许是因为酒总会醒。酒醒之后,一切归于平常。没有征服,没有强大,没有无忧无虑,没有一往无前。你依然如故,只是更衰弱,因为宿醉而头痛不已,因为梦碎而沮丧,失去生气。人们知道这后果,可是他们还是在喝。每个周五的晚上他们聚在酒馆里把工资喝净,回到家里对家人耀武扬威。然后周一复工,周五领取工资,晚上饮酒作狂——周而复始。

他父亲没有趾高气扬很久。他父亲是个英雄——几年之前人们这样说。但是他的英雄行为让他失去了一条腿,无法再做警察,回到镇上帮人修葺屋顶。他工资不高,偶尔喝些小酒,家里还能运转得开。但是某一天他喝醉了,因为打赌而喝得烂醉。第二天他后悔,决定滴酒不沾。没多久他又去想了,只来一杯,他说,然后一杯接一杯,把它们全灌下肚。他没有殴打家人,只是一次次地重复自己的事迹,要求他们听,要求他们回应。但他重复得太多,他们渐渐厌倦了,于是他发火怒吼,之后又缩在椅子上流泪。那时候Willard在上学,学费总也交不上,于是他转而去药店工作,偶尔回来看到他们的父亲酒醉,就把酒瓶收起来,把卧室的门锁紧。John还在小学,同学们讨论着他的酒鬼父亲,笑话他喝醉之后吹的牛,说他是个糟糕的瓦泥匠。WTCU**给他们印的教材上说酒会腐蚀消化系统,会让饮酒者的孩子变成酒鬼,于是同学们说他是个天生的笨蛋,而他的父亲就要死了。

他相信他父亲要死了。如果你看这男人的脸色,你就会确定这一点。但他希望那晚一点到来。尽管父亲依然在发酒疯,尽管每次母亲都会哆嗦着把他推进卧室让他对父亲的召唤不予理会,尽管他因为父亲在学校受排挤和侮辱,但他记得父亲好的时候的样子,他知道他真的是一个英雄——即使只是在过去。只要父亲活着,这个英雄的形象就残存着,作为他的父亲,他们的警察。

John上初中的时候,父亲检出了肝癌。没有留多少时间,他三个月之后就撒手人寰。Willard彼时正忙着在夜校和药店之间奔波,挤出时间匆匆办了丧事,在葬礼上冷若冰霜。他们的母亲哭得不成样子,不是因为无助——其实丈夫早就无法支撑家计——而只是为一个或许早就离开了的人哭。父亲过去的同事来了两个,他们低声说他是个英雄,两个同事在面前倒下,依然和匪徒奋争到底。只可惜染上了酒瘾。 

John就站在他们前面,一手被不停颤抖的母亲拉着,另一手被Willard的握着。Willard攥紧了手,握痛了他。


“好的,我等着。”

这是货物列车的一个小检查站,在John家附近。尽管杂物店也有电话可以用,但他不喜欢在那种人来人往的环境里通话。这检查站里平时坐两三个值班员,天气一天天热起来,他们便到门外树下去乘凉了。

“喂,嗨,Frank。最近怎么样?……Margret呢?……哦,真高兴听到这些。我?我很好啊。唔……工作就那样吧,比在特区轻松。嗯,哦,没有。没有那么紧张的案子,就是巡逻什么的。”

有值班员进来续水,他朝对方点点头,举着通话器继续道:“别想那些了,Frank。……她在上帝的殿堂里,或许也在你身边。别让她伤心,好么?”

值班员走了出去。听筒那边的人在他说话时一直保持沉默,直到他停顿下来。

“Donnally在着急了,John。你知道,他想拿出些成绩来。”那边是一个干练的女声,“他不在乎Snow的死活,但一个探员在任务中下落不明,这让他很难看。”

“我觉得没必要追求更高的职位,”John在余光里扫了窗外一眼,“稳定一点是最好的。” #不要急着打草惊蛇。

“我知道,John,我把你召进来不是为了让你和Snow一样莫名其妙地消失。但如果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,他们真的会以为你是带薪离职了。”

“不要担心我,Frank,我会调整好的。或早或晚,生活都会好起来的。”#我会把握好节奏。

“期待如此。好运,John。”

“你也是,替我向Margret问好。”#替我向Donnally问好。

#告诉他催促是无用功。# 他在话筒上打出这一串电码。那边的人笑了一声,挂掉了电话。


03

这个夏天的某一日。

一束淡粉色的百合花被精心包裹起来,用麻绳扎了个松紧合适的结。“需要卡片什么的吗,夫人?”

“哦,不用了。”买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。

“如果你不方便的话,我们可以送花上门的。只要把地址告诉我们就好。”店主双手把花束递过去,笑着提议道。

“由你去送吗?”买家思考了一下,说出的时候还是露出了几分羞赧。店主回以一个意外却温和的眼神,“我需要看店,但如果你要求了,我会和别人排开时间去。”

他态度诚恳,笑容温暖而得体,上身微微倾过柜台,殷勤却不显得轻佻。买家有些晕头转向了,退了一步道:“我,我明白了。谢谢你。”一边把花束抱到了胸前。

“还有什么需要的吗?”店主道。

买家摇了摇头,他接着道:“那么,生日快乐,夫人。”

“你怎么——”买家惊讶地问。

“这几天正是自然条件下百合花开的时间,一般人注意不到,毕竟总有温室培育的品种供应。能记得这个时间,可能它对你很特别。”他柔声道,“这花和你一样,纯洁高雅。”说罢他微微低下头,有些惭愧的样子,“抱歉,我不该这样多话的。”

“不!……谢谢你。”她本就是来给自己选一束没有人会送的花。

店主微微抬起眼,被那双淡蓝的大眼睛小心地看着,几乎能让任何一颗冷漠的心生出柔情。“那么,让我送你一支花吧,”他从柜台后走出来,抽出了一只鲜嫩的白玫瑰,“如果您不怪我唐突——玫瑰也是这个月开放的。”

买家的脸烧了起来,任由他把玫瑰缀入了那一束粉红之中。不是正中,而是边缘一圈的位置,谦卑又可爱,像一颗白色的星星。

“谢谢你,William先生。”

“无需感谢,夫人。”

花店的门关上了,William脸上的温柔水一样逝去,变成了冷漠和轻微的恼火。他转过身,从柜台上拿起了自己的水杯,重重地放在藤椅旁的茶几上,叫仰靠在椅子上的人抖了一下。

“把烟掐掉,现在。”他冷着脸对藤椅上的人道。

那人比他年长一点,同样的蓝眼睛下是明显的眼袋,胡子拉碴,面部有些浮肿。Zep举着燃到半截的纸烟,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谴责他的无理,但却毫无办法。William瞪着他,他终于把燃了七成的纸烟插进水杯里。洇熄的一瞬间,纸卷冒出了一大团烟气。William厌恶地皱起鼻子,退了半步。“下次再这样,我就把你和烟卷打包起来扔到垃圾焚烧厂去。”

Zep凉凉地看了他一眼,从藤椅上站起身:“东西扔在哪?”

“温室后面。”花店开在温室前,而温室和围墙间还有一小段空间。

“天气热了,得快点处理。”他提起放在脚边的皮包,那里面装着他从医院拿出来的手术服和橡胶手套,“什么时候做的?”

“昨天晚上。”

“那应该没有僵到不好下刀,为什么叫我来。”最后一句不是问句,更像是一句嘟哝。他知道为什么,他只是想抱怨一句,为什么值了夜班还要来给William打第二份工。

“我不喜欢切他们。”William轻声道,“像一滩烂肉。”


几周后Riley为买一束给Locke夫人探病用的香石竹,走进了William的店。那时Riley最清晰的想法就是,William和他的兄长像得出奇,但不知为什么,他尤其地英俊。

William Finus像一株向阳的植物,舒展而挺拔。虽然同样只是中等个头,视觉效果却要修长得多。他留着齐耳的三七分头,因为没怎么上发油而松散着,看起来有股痞气。但他偏偏又是个好人的样貌,带着种天然讨人喜欢的气质。当他站在那里——仅仅是站在那里,毫无矫饰和作态——你就有种“哦,这真是绝妙”的感觉。这感觉不知从何而来,自然得像是空气,优雅,美丽,但又不像维纳斯的雕像那样让人不敢呼吸。他仿佛知道每一个动作最美的形态——原型,就像柏拉图所说——然后把它展示在现世。

Riley不得不承认,选花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地走神,并且拼错了香石竹的名字。William简直是邪门的好看,甚至让他连嫉妒——这种在双方差距不大时才会产生的情绪——都感觉不到,只有缺氧一般的眩晕。当William在他身边左右周旋的时候,那感觉就像一阵风。他能看出这男人身上的力量,像最佳的武士那样把它们完美地分配,但它又比武士的力量多了几分克制,也就是说,尽管高效又有力,它丝毫不让人感到危险。

唯一的一点裂痕,是花店老板略微拖在后面的右脚。不明显,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,它稍微有那么些不得劲。不是Harold那样的僵硬,而是……无力,不受控制。

Riley与他闲谈,想要勾出些对方的往事,他十分自然地解释说之前是一名会计,在波士顿待过近十年的时间,业余时间参演过话剧。

哦,演员。Riley在心里小小地记下一笔。这大概能解释一点那些美妙的仪态。William不会这么简单地被埋没在波士顿的众生里的,他会去查一查过去的报纸,至少会有个剧目的预告吧。

走出花店时Riley才发现自己抱了三束花,袖口的墨迹证明他刚给花店老板留下了家附近的电话,香石竹上还有一张老板给他挑好的卡片。

员警John不由得开始怀疑,自己这么多年的训练是不是白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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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有些时候跟腱断裂后人依然可以行走,但行走会加重伤势。

**WCTU:基督教妇女禁酒联合会。由女性组成,口号是保卫家庭,其科学禁酒教育部篡改了很多教材,试图让孩子对饮酒产生恐惧从而反对它,其中有很多夸大和完全虚构的内容,比如饮酒会腐蚀食道和胃,让肾脏等内脏受损。但对推动禁酒令立法有很大作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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